*阿松先生二次创作。亲情向+材木松。
早间集市热闹得如同淋满枫糖的薄煎饼，人们肩踵相接地穿梭在这街道上，作为点缀而活跃着。沾着朝露的南瓜、番茄，精细鲜艳的手工艺品，与它们混为一谈的还有身着暗色长袍坐在角落里的占星术士。
手里捧着刚买来的几朵鲜花，亚麻色头发的少女在恋人的陪同下来到占卜摊前。他们来询问合适的婚期。占星术士不动声色地摆好卜卦，很快就给出了答案。
“下个月，雨停后的第一天。”他沙哑着说道。年轻的恋人向他表示了谢意，付了钱后说说笑笑地离开。占星术士有些迟疑地停下将要说出口的话，在客人离开后还是说了出来。
“如果能够等来雨停的话。”
他正在看护着这五个男孩吃早餐。比以往要丰盛许多，这顿早餐是他强忍着陪椴松熬夜的困乏一早爬起来准备的。为此他还花掉了身上所有的钱币。看着他们吃饭时的可爱样子，他只觉心里是幸福的，但这种感情又绝非是仅用幸福二字就能概括的。
恍惚之中，他再次望见高处的敞开着的教堂大门，圣坛之上灯火明亮，手风琴在自动演奏。那座教堂接受愿望，这座教堂只接受现实。
椴松没精打采地用叉子戳着面包上的乳酪，几乎还没好好吃上几口早餐。他回过神来，注意到身边这孩子的异样，关切地凑到耳边询问。冷不丁地被人在耳边呼了热气，椴松害羞得从耳垂红到鼻尖，支支吾吾地说没什么。
“吃饭时不能讲悄悄话！”阿松敲敲桌子，打断那两人的对话。
“我吃好了。”一松站起身，拉住十四松就要出去。十四松被拽着袖子，匆忙地从塞满莓子的嘴巴里挤出一声“我也吃好了”。轻松和阿松也很快吃完离开，只剩他陪着慢慢悠悠不肯吃饭的椴松。
终于还是把那份早餐喂进了椴松嘴里，他松了一口气。注意到周边时，鳄梨果核形状的太阳已经高高升起，毫不遮拦地用金色的光晃着这座废弃的教堂。椴松坐在他身边，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。最后这么些时光了，沉闷地打发过去实在太挥霍，他这样想着。
“我的甜心，今天不和哥哥们一起去玩吗？”他努力地找着话题，企图哄哄郁闷着的那孩子。虽然椴松不开心时的样子可爱到犯规——眼眶外那对不安的黑蝴蝶不停地上下扑闪，眸子里的光彩也跃动着，而平日里总是上扬的嘴唇现在也嘟在一起，像是柔润的果实——但他还是不想看见椴松那种源自不快的可爱神情。
“有什么好玩的，这本来就只是座空城罢了。”椴松撇撇嘴，把没有梳理的脑袋往身边人身上一砸，躺在了他腿上。
自从他们幼时起，城镇上的人们就在陆陆续续地往高处搬家。这么多年过去，留在这片平原的全是些将死之人：麻风病人、孤身老者、被抛弃的残疾孩子。五兄弟早已习惯充斥着残忍黑暗的生活，便姑且在这废墟里继续偷生。事实上，就算他们想搬去高处也只能是想想，因为他们支付不起“应许之地”的准入费用。说来可笑，迦南地明明就是低地，所谓“应许之地”却坐落山巅。
不管聊什么都会走向沉重，他有些沮丧起来。椴松见他失了信心，又觉自己有些过分，便主动开口说起话来。
“空松哥哥，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呢？我们不在的话。”
“欸？”他惊讶地挑眉，犹豫了几秒。
“是时候告诉小椴真相了。这几天来，我一直都在干木匠的活计，昨天已经造好了一艘能够乘下五个人的船。”
“船…五个人？”椴松想起从未消停过的传言。据说这座城镇，或许不止这座城镇，将会在某一日遭遇洪水浩劫。如果这人造船是为了防备洪灾的话，为何只为五人准备？
“对。你们五兄弟。”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，浓重的眉毛蹙起。椴松逆着光望着他，发现他几乎要透明似地同太阳般发着光。
吃过午饭后，椴松看上去有些疲惫，他就用曼陀铃弹了柔和的曲子哄那孩子睡觉。直到傍晚时分，椴松还缩在他怀里补着觉，出去玩耍的那四人就结伴回来了。虽然六个人都在，这一刻却安静得出奇。阿松探头过去，确认了椴松睡得正熟，抬起头表情认真地同他对视。
“今天就要来了啊。”抢在哥哥前面开口，轻松说话还是这么含蓄。
“狼？布丁？洪水？”十四松问着，在疑问中给出解答。一松侧身站在他身边，用帽子遮住眼睛，双手握成拳头，紧咬着牙齿沉默不语。
“空松，还是不能说吗？你回来的原因。”脖子上的红色丝带在风中飞舞，阿松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，对着那个比已经他年长了的、他的第一个弟弟。
红橙色的夕阳已然完全跌落大海，艳丽的玫瑰金粉色变成昏暗的灰黑。玻璃一般的天空出现裂痕，而这一崩坏的过程还在缓慢而微妙地持续着。这整个天穹所覆盖的世界被涂抹上忧郁的颜色，孤独而寂静。风是画笔，呼啸而过。
——TBC.
*寒假结束，明天返校。
*开学禁网，下一章可能要等很久，抱歉。应该会在第七章结束。
